今晚没使用梦境碎片,摸到枕头就失去了意识,梅叶果真一个梦都没做,睡得极香。次日醒来,神清气爽,鼻子也通气了,嗓子也不痒了,就是头还有点重,不过从昨天的加大码脑袋恢复成大码脑袋,她已经很满意了,于是保持着贵妇扶额的姿势坐在沙发上,小口小口抿牛奶。

    “不错,373度,已经不烧了。”赵队医满意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今天比赛?”姚教练关心道。

    “问题不大,昨天高烧都熬过来了。不过跟平时还是没得比,自由滑时间比短节目要长,总之,体力可能会是问题。”

    行吧,能摆脱昨天那种仿佛被锤子抡到灵魂出窍的感觉就行了。梅叶对此颇为满意,至于体力,收着点,怎么着一个节目也是能滑完的吧?

    说真的,大病初愈,心情真的会好很多,身体对情绪的影响力绝对不容忽视,今天的梅叶走路都忍不住蹦跶两下,看见谁都想微笑。

    刘教练有些惊异:“梅叶笑起来这么乖?今天跟谁都打招呼?以前不是很腼腆的吗?”

    姚教练轻咳了两下,那什么,腼腆,主教练您该换一副眼镜了,她以前明明就是高冷,一小孩还整天偶像包袱那么重,忒能端着。今天完全是例外,您是碰上她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心情了。

    自由滑无疑是比赛的重头戏,一进休息室,梅叶就能感受到身边锐利、虎视眈眈的目光,像一道道x光,几乎要穿透她的皮肤。但多数人只能失望了,她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很多,燃料满满,干劲十足。看来重病退赛是没盼头了,只能期待一下失误跌倒了。

    往常梅叶会尽量在对手比赛时观赛,优秀的表演更能调动她的胜负欲,有利于把自己调整到“on”的状态。但今天她一反常态,窝在休息室,把一条腿搭在栏杆上拉伸,手里是她的长节目训练视频。

    在她看来,肖邦的夜曲总带着一种小资产阶级的自我满足、自我欣赏,亲切温馨也柔情四溢,总之有点像吃饱了没事干。如果有学古典乐的人听到她这种理解,可能就会给她寄刀片,明明这是一个伟大的富有革命色彩的作曲家,个人爱恨情愁后藏着国仇家恨,怎么到她眼里就那么狭隘?

    她昨晚忽然从自己的感冒中得到启发,诶,是不是可以扮演一个病恹恹的贵妇?就是那种与情人私奔,又被抛弃,悲愤欲死,身体虚弱,奄奄一息的贵妇,岂不完美?

    无论如何,她以无与伦比的自信肯定了自己的灵感,谁也没通知,就在这开始排练了。

    并没有修改动作,她借鉴了杨楠楠的《优伶》,两人一起练习时,她曾强烈的感受到从杨楠楠身上传达出的不甘、绝望和濒死的美感。更何况,纵使不愿想起,死亡的恐惧于她如影随形,形销骨立的经历切切实实,主动或被动,这也能成为灵感的来源。

    当她再度回到赛场时,迎接她的掌声骤然而起,如大雨倾盆,如海浪滔天,如北风呼啸。

    哦,外国观众真热情,梅叶心下感叹。

    “妈妈,快看,梅!”

    “哦,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?她看起来真脆弱,四肢纤细,面色苍白,我真怀疑她的四周跳是怎么出来的?她的背上长了翅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