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哥谭,孤儿并不是一个稀少的名词。

    这座充斥着金钱资本和罪恶的城市中,有数不清的暗街,每个暗街里藏着数不清的故事,而故事中,又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最后成为孤儿的孩子。

    悲剧总是以难以揣测的方式发生在任何一个地方……无论是贫困人住着的东区还是富人们居住着的钻石区。

    尽管在犯罪率上两者有着明显的差异,但蝙蝠侠一直觉得,他们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这座城市本身,就像是一个会吞噬人的黑洞。

    而现在......这个黑洞正在吞噬着另一个人。

    回到蝙蝠洞后,蝙蝠侠脱下了那一身沉重的战衣。

    他回到地面上自己住的卧室,冲了个澡。从管家阿尔弗莱德的手上接过一套西服,给自己换上。

    “您看起来很疲惫。”管家这样说。

    蝙蝠侠——或者说换下伪装,此刻已经恢复自己真实身份的哥谭首富布鲁斯·韦恩。他正了正衣领下的领带,挽了挽袖口,闻言苦笑了一下:“大概是因为我通宵了一晚,今天又起了个大早?”

    “听起来有些辛劳。但您知道,我指的不是这一方面。”管家严肃回答:“您的心很疲惫。”

    布鲁斯整理西装的动作顿了顿:“是么,我一直觉得我的‘心’是无坚不摧的。”

    他从阿尔弗雷德的手里接过一块腕表,百达翡丽的最新款。他将西装的袖口弯起,把腕表套在上面,遮盖住那里留下的一小块伤疤——是昨天处理大火时不慎被撞伤的。在监控中看到还有幸存者留在火场中心时,他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那里,被一处倒塌的钢筋砸中了手腕。虽然有着战衣的保护,但这套战衣的重点设计是在防高温,面对尖锐的武器并没有那么安全。

    除了这一处,他身上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数不清的淤青和创口。有一些是从高空摔下时砸的,有一些是被特殊武器划伤的,还有一些是骨折后的微创手术留下的痕迹。这些伤并没有一个稳定形成的时间,它们有新有旧,交错在一起,像是覆盖在这人身上的强烈的阴影。

    在光鲜亮丽的外衣之下,这个男人的身体千疮百孔。

    阿尔弗雷德目视着韦恩先生刚刚回家就准备再一次出门,开口问道:“是因为那个女孩吗?”

    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布鲁斯·韦恩这幅状态了。自从第一位养子迪克离开他后,他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和阴沉。这座城市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试图击垮他,可他从未被击垮过,他从成为蝙蝠侠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着什么......他永远都不能松懈,永远要紧绷着神经,并且这条路永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可世界是变幻莫测的,没有人能永远保证自己一定会怎样,即便蝙蝠侠始终对自己强调,始终对自己下着一个堪称诅咒的允诺——保护这个城市,保护每一个生命,让自己不要再经历童年的那一场噩梦——可人类的力量始终是有极限的。阿尔弗莱德察觉到他的筋疲力尽,他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