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上慢慢泛起点笑:“这话我可没承认。”

    我被那抹笑意晃了下神,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鼓动吞了熊心豹子胆,摇晃着他的手臂充满煽情地张口就来,“承不承认有什么要紧,这么多年也过来了,新花旧草都割了那么多批,就我一个独苗苗屹立不倒,总还是有点舍不得的吧?”

    言川的笑容滞了一滞,看上去像要用那张贯不饶人的嘴刺我几句,却破天荒只是看着我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他的面庞近在眼前,呼吸交错时仿佛可以感受到睫毛颤动的柔风,玻璃珠似的水色瞳仁里盛着一汪寂静的迷惘,那样柔软且易碎的迷惘,像雾一般,让人想要伸出手去抓上一把,却又担心在触上去的那一瞬就要散要散得无影。

    我舔舔嘴唇,忽然想到这时候如果有一个吻,那一定是榛果奶油味的。

    丧失了循序渐进搞气氛的耐心,我直奔主题抓过言川的衣领吻上他的唇。

    他没防备,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我抵在吧台上,但很快反应过来指尖扣入我的发间试图找回主动权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言川的吻技很好,好到让我怀疑是身经百战之中练就的。

    我拍过那么多场吻戏亲密戏,没有一次有和他接吻时那种心脏悬空的感觉,酣畅又窒息,如坐跳楼机一坠到底。

    接吻中我熟练地扯下他的领带,一边解他的衬衫上的金属扣一边含混地和他打商量,“你今天这么累,要不然交给我?”

    帘幔轻拂,四下一片寂静,月色银亮,是一场来得悄无声息的薄雪落在言川身上,将眉眼衬得格外静谧,如同水晶宫殿里剔透净秀的冰雕。

    他闭着眼睛,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喘:“你想怎么来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个好问题,我的手指从他脊背流畅优美的弧线向下游弋至腰窝,在尾椎处轻轻按了按,“我想怎么来,你都随我吗?”

    他的手指勾着我的卷发缠绕笑了笑,暗光流转的眼瞳弯成一柄恃美行凶的亮银匕首,直把人心脏都要剜去半颗,“别急……先去洗澡……”

    我心里翻了个白眼,就算是这种时候他那点洁癖的毛病还是没法克服。

    我俩于是跌跌撞撞地向浴室走去,像两株缠绕相生的植物,身后衣服散了一地。

    言川虽然各种细节上龟毛了些,做为床伴却实在没得挑,自成一派风格,好比剖鱼,一道道刮鳞去刺,剔骨余肉,工序井然,每一步都不疾不徐轻拢慢捻,留给我发挥的空间不多,今天倒是破天荒的屈位让贤,说到做到地完全随人摆布,简直乖顺服帖极了。

    抵在光洁的瓷砖壁上我们又继续纠缠在一起,浴室里澄黄的灯光混合着水流淋下来,顺着他额前的发丝,顺着苍白的脖颈,顺着衣衫不住地往下淌,将浑身浇得湿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