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两个小厮泄了力气退了出去，王嬷嬷见他这幅惨样也嗤笑着骂了他几句，便不再管他，继续往前走去，不一会便传来了前面少年的弹奏声。
唯有南荛还在手心的疼痛中无法缓解，小厮走后他浑身就像被抽干力气顺着桌子滑下，把手缩在身前似乎想要缓解疼痛，他既气愤又无助，一双手已经青紫的厉害，他就算不动也疼的直落泪。
王嬷嬷一圈下来查完了所有学生，除了恶毒男二以外其余的每个人手心都或多或少挨了打，为属南荛最严重。王嬷嬷瞥了一眼还缩地上的南荛，心情似乎顺畅了很多，她放下棍子，走到所有人的对面，盘腿坐下，抚上她的那把琴。
像是一首新曲子，不过南荛完全听不懂不说，他现在手都这样哪还有心绪再去听她弹什么。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全都不敢懈怠，正襟危坐恨不得长八只耳朵，不敢有半刻分神。王嬷嬷果然心情不错，一曲弹完竟又弹了一遍。
“今天学的这首落花，明天检查，有的人不好好学就别怪我翻脸无情。”王嬷嬷说完拿着她的棍子走了出去。
王嬷嬷走后，少年们都送了一口气，王嬷嬷教习课上只做两件事，一是检查昨天的功课，没完成的，或者说她认为没完成的就会被她严厉责打，然后就是学习新的曲目。她向来只弹奏一遍，除非像今天一样心情不错，才难得会再弹一遍。所以没人是会愿意来上她的课的，但又不得不上，今天挨完打还得去回想第二天的内容，然后肿着手心继续练。尽管有人对南荛骂王嬷嬷的举动觉得大快人心，但在这个地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，因为你会发现今天他所遭受的一切，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。
少年们也陆续抱着琴走了出去，唯有南荛一人还在哭。
缓了一会的手心没有一开始那么疼，也让南尧有思绪去想其他。“为什么我命如此悲催啊”“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，清欢，清倌？谁要当小倌啊”“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善茬，我得想办法跑，要不我的小命可就被折磨死了”“还有这个死老太婆，我草你…”
“你还好吧？”这声音有点熟悉，是那个比他还小的少年。他的声音也是干净利落散发着少年气。
……南荛此时哭的狼狈至极，遂不想与人搭话，他希望那小孩懂点事，别上赶着触霉头。
那小孩显然没理解南荛留给他这个背影的意思，呆呆站着，等到周围人都走光仅剩他们两个。
那小孩从怀里掏了掏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小罐子，小孩看了看自己同样红肿的手心，一狠心把罐子放在南荛的桌子上，“喏，这个是止疼化瘀的药膏，这个很管用的，今天涂上明天就看着不这么吓人了。”小孩说着把药膏往南荛那边推了推。
南荛这才被他的动作吸引看过来，小孩的脸上泪痕已经擦干了，只是眼角仔细看还有哭过的红晕，见南荛看过来，他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笑，不是看到南荛狼狈的嘲笑，而是努力表达自己善意温暖的一个笑。他笑起来两个酒窝挂在脸上很好看，南荛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。这怕是自己来这后遇到的第一位与他发自内心笑的人了。
南荛用衣衫摸了摸眼泪，又不好意思的错开眼避过少年真挚的目光，“谢谢”
“不用客气，我叫鹿衔，你叫什么啊”
“杨凡，我妈说我注定不凡，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。”南荛抽抽搭搭的回他。
“这是你原来的名字吧，很好听，只是来这以后就不能提以前的事了。”鹿衔像是想到了什么，愣了秒，片刻后又说，“会被打。”
南荛不愿鹿衔再想起不好的记忆，“来这后有个人给我取了一个，叫南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