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九川低头埋在水面上,借着夜明珠的光,看着水中人的容颜。

    七岁那年发生了什么,成九川已经记不大清楚了,只知道他高烧一场,醒来后他爹告诉他,他娘渡劫失败,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他没哭,也没问。

    秦怀天拿起一面镜子放到他眼前,抚着他的头发道:“孩子,你娘的族人人人都长着一张艳绝天下的脸,可人人都没有活过一个甲子的,你娘怕你受到他们族人的诅咒,对你用了移影换形术,你不要怪你娘,她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地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成九川望着镜中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,眨了眨眼睛,道:“那我出去,是不是别人就不认识我了?”

    秦怀天叹了口气:“你娘死了,我们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成九川:“我们去哪儿?”

    秦怀天道:“珩山。”

    看着孩子不大懂,他又道:“你师祖给我留了一座山,还有两个徒弟,要我继宗立派,你会有两个师兄。”

    成九川听的似懂非懂,他又困了,揉了揉眼睛,手里紧紧地握着成如云给他的紫螺壳:“爹,好吧,我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除了他娘,这儿,也没有谁可以留恋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要不是二十三年前霜飞晚一剑下去,成九川为了活命动用禁术回到幼时的身躯,他或许都不会知道自己本来长什么样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等浑身的疼痛都过去了,成九川累的眼皮都撩不起来,索性就往后面一仰,泡在温泉水中,睡着了。

    黎明月明星稀,成九川只觉肌肤一紧,好像跌入锦绣丝滑的织面上,轻柔地覆盖在肌肤上,擦干了,又给他盖上被子。

    屋中若有似无地飘着淡淡的苏合香的气息。

    成九川无论怎么费力,都抬不起眼皮,看不到是谁,他动了动唇,无声地问:“是孟珒吗?”